鲁迅说：“人一阔，脸就变。”道理反过来也一样，人一穷，脸也得变，荣辱不惊或宠辱不惊的有没有，有，但少。像锐圆哥哥，小荣小辱一般还受得了，泰山崩于前，美眉惑于右，肯定脸色要变，定力不足嘛。

人的脸20岁前（或者更早）是爹妈给的，往后就属于自己深化管理了，相由心生。人的脸是精神的“界面”，是属于脑袋层面的问题，而脑袋决定于屁股，人常言，屁股指挥脑袋，这句话真理的纯度相当高。

屁股坐在哪里，人的基本定位就在哪里。你坐在小轿车上，对满街的摩托车就会心生厌恶，如果你下了车上楼往市长的座位上一坐，你就有研究禁摩的自我心理要求。当然，市长是一个城市全体人民的利益代表，不会因自己一己的好恶决定重大的公共政策，但是，作为个人的好恶，对作为市长的他不能不有所影响。

屁股指挥脑袋也就是立场决定观点，锐圆等一众兄弟在摩托车行业里“揾食”，摩托车相当于自己的衣食父母，所以成天价满怀革命激情，热爱摩托车，歌颂摩托车，一听到有人要禁牌，就不由地怒从心头起，恶向胆边生，处心积虑，熬油点灯，费尽脑汁地思考反对禁限摩托车的N个理由，并使劲鼓吹呐喊，为什么，基本的利益决定基本的立场，基本的立场决定基本的观点。但锐圆开着车，如果有摩托车在前面乱钻乱窜，心里也有点烦，嘴巴里也开国骂，看来，屁股指挥脑袋也具有临时性，短暂性，临时的立场或者处境也决定自己一时的观点。

屁股坐定了，也就是立场坚定了，就能旗帜鲜明。如果一屁股坐在两条板凳上，相当于脚踏两只船，就只能是左右为难（左右逢源也有可能，但难度很高），前后失据，最严重的就是精神分裂。

“你老妈和你老婆掉到水里，你救谁先？”

王小丫搞有奖问答，出的都是难题。你老兄脑子还没有缓过劲来，局面变得更复杂了：

“你女儿和情人美眉也掉下去了！”

你的精神再坚强也得四分五裂，碰到这种问题，简单的办法只有自己抱块石头先沉入水底再说。

利益的多元决定了立场的多样性，利益间如果有矛盾，就直挑战你的兼容性，一个屁股要坐好几把椅子，汝今能持否？

“屁股指挥脑袋”是观察一个人为人处事的一个基本点，马克思说，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，屁股下的椅子在这个总和中的权重是相当大的，从语义上进一步细抠，和“屁股”相对的“脑袋”本应是有相当的独立性才是。不受屁股指挥的脑袋应该而且必须有独立存在的价值的意义，“屁股”、“椅子”构成了我们身后世俗的利益关系，人决定于这种关系，又应该能够超越这种关系。超越不了，只好蝇营狗苟，循规蹈矩，为柴米油盐，为房子汽车，为一官半职，为老板上司的脸色，使劲巴结地活下去，这就是古人讲的“心为形役”；超越得了，那就是特立独行的人，逍遥自在的人，或者像毛泽东在《纪念白求恩》里讲的，“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”。

(原载《中国机械》2002年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