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年春节,数以亿计的华夏儿女,奔波在回家路上。有人乘飞机、有人开车,也有人挤汽车、火车。还有这样一群人,他们顶着冬日的寒风,骑着摩托车,拖家带口地往家赶。作为劳务输出大省,我省从福建返乡的农民工们,便有数千人,以这种最辛苦的方式返乡。
从1月22日开始,我们便到赣闽交界处来追寻他们的足迹。之所以要报道他们,不仅是为了褒扬他们不屈不挠的精神,也不仅是为了让生活在城市的人们看到他们的艰辛。我们更想告诉读者的是,千里骑行路上,尽管寒风刺骨,可这条路上,有关心,有关爱,有你我相伴,有阳光跟随。
返乡的摩托大军一路风尘仆仆往家赶。
我们出发了。
在加油站,热饭已上桌。
只要能回家与亲人团聚,再苦再累都开心。
夜已深,回家的脚步还没有停歇。
23日清晨
首批摩托大军从福建8地出发结伴返赣
“今天,我们结伴骑行回家”
凌晨5时许,天还没亮,已有100多辆铁骑,集结在福州南三环中石油加油站。从福州回江西老家,要骑行十多个小时、几百公里。
清早6时许,泉州出发点集合了800多位铁骑军。由于担心天没亮不安全,中石油工作人员一直到6时30分才开始发放油卡、反光背心和地图。6时53分,800多人在警车带领下,分三个方向出发,踏上了回家之路。当天,共计1300多辆铁骑分别从福建省内8地出发,结伴奔向老家江西。
今年铁骑大军格外受眷顾,艳阳高照,中午的气温超过15℃。从瑞金路线返乡的铁骑们,一路沿319国道骑行。“因为票难买,骑车又方便在乡里走亲戚,所以选择骑行返乡。”张德胜是龙虎山人,在福州一家面包厂上班,他已经多年选择骑行返乡了。
在摩托大军中,有坚持多年骑车回家的四五十岁农民工,也有刚刚参加工作的“90后”;有因为买不到票而被迫骑行的工友,也有因为友情、爱情而跟随一起骑行的老乡。他们结伴而行,从各地出发,在闽赣边界会合,之后又奔向各自的家乡。
23日上午
国道边的加油站不仅备好了饭菜,还请来了摩托车修理工
“老乡,这里可以歇歇脚”
从福建长汀富友加油站沿319国道再走上70公里,才能进入江西地界。加油站的横幅、路边的提示牌都告诉着铁骑们,这里可以歇歇脚,补充下能量。这个加油站,是铁骑大军重要的补给驿站。
1月23日上午,富友加油站已经布置一新,八张圆桌,上百个方凳摆放整齐。一个休息室,已经变成了临时的“厨房”,姜汤装在铁桶里,放在电磁炉上熬制。
中石油龙岩销售分公司加管部经理邹寨盛说,铁骑返乡第一年,只有一百来人在加油站寻求帮助,去年上升到400人,今年,这个数字又翻了番。
停水给加油站带来了很大的困难。“熬姜汤、泡碗面都需要水,最近这一个星期,加油站老停水,只有深夜才能放出一点来,我们买了10个150L容量的大桶,通宵守着接水。”邹寨盛说。
1月20日,邹寨盛便在加油站对面的金富大酒店定了400人的饭。“一荤一素一汤,荤菜是粉蒸肉,素材是大白菜,汤是紫菜蛋汤。”邹寨盛说,这些菜在下午4时左右会做好保温,只等铁骑大军到来食用。另外,加油站还备下了400多份面食。
“饭菜可以加,方便面一盒不够可以吃两盒,农民工骑摩托车返乡不容易,我们在沿途能给他们提供点力所能及的方便,是我们应该做的。”邹寨盛说,另外,他们还专门请了摩托车修理工,为铁骑们检查、修理摩托车。
23日下午
一些骑行速度较快的老乡们已经抵达了闽赣交界处
“谢谢,白吃白喝怪不好意思”
12时30分许,一些骑得较快的铁骑陆续抵达富友加油站。16时许,大部队一拨拨驶来,清一色戴着头盔,穿着厚厚的衣裤,罩着反光背心。老铁骑们很有经验,头盔里再戴个头套,棉衣外面套雨衣,鞋子上绑塑料袋,做到密不透风。
李小明16时05分到富友加油站,老家在吉安的他,为了能早点到家,一路骑得比较快。先加好油,将摩托车停放在指定的地方,卸下头盔,一杯暖暖的姜汤已经递到了他的面前。“本来白吃白喝白加油就怪不好意思的,还要人家端来,实在是不好意思。”李小明说。
接过姜汤,李小明用双手端着取暖,并趁热往嘴巴里送。喝完姜汤后,李小明往加油站的“临时厨房”走去,自己端来一碗红烧牛肉面,胡乱几口吃完,又重新上路了。
李小明来得有些不巧,他走后不久,酒店的饭菜就做好了。要回宜春樟树的周国发,有幸接过了第一盒饭。“没想到,过年才能吃上的米粉肉,在回家路上,能在加油站吃到。”周国发说。
按照设想,铁骑们会在上一个加油站吃中午饭,到这里来吃晚饭。饭点将至,前来吃饭的铁骑们越来越多,8张桌子,走了一拨,又来了一拨,始终没有空过。加油站的员工们,一直忙活到了19时许,才稍微轻松了一些。
人物特写A
遂川人廖鑫 今年7岁
不肯坐舒服的火车,要随爸妈骑行回家
“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”
聂自龙和三个丰城拖船镇的老乡一起,早上7时从福建漳州出发,一路风尘仆仆,在13时到了富友加油站。三人有着共同的特点,深深的皱纹刻在黝黑的脸上,粗糙的双手布满老茧。
即便辛苦的特征明显,他们的脸上,依然挂着爽朗的笑容。“过了年不出来打工了,儿子要高考了,我要在家里陪他。”聂自龙说,小儿子上高三,在丰城最好的高中读书,成绩很不错,为了儿子高考,去年9月,和他一起在漳州打工的妻子便回家了,他24日能回到老家,正好回去和老婆孩子一起过小年。
聂自龙盘算着儿子能考上个好大学,最好是财经类的,毕业后找个好工作。“他去上大学了我还是要出来打工,为他赚学费。”聂自龙说,他相信,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。
遂川的廖鑫今年7岁,和爸妈一起从泉州骑车而来。凌晨4点多就起床的他,夹坐在爸妈中间,走了一上午,看上去一点也不疲惫。“不是新旧的新,是三个金的鑫。”看到记者在笔记本上写错了他的名字,小廖鑫纠正道。他跟着父母在泉州读书,今年已经上二年级了,成绩很优秀。“本来想我带着他坐火车回去的,但他坚决不肯,说要跟着爸爸一起骑车回去,还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。”廖鑫的妈妈说,今年天气好,便带着他一起上路了。
廖鑫说,他坐在中间,不会觉得很冷,爸爸妈妈更辛苦,和爸爸妈妈在一起,他就觉得很幸福。廖鑫还说,等他长大了,他要买一辆汽车,开着车带着爸爸妈妈一起走,以后就不骑摩托车了。
人物特写B
邹建昌、梁春娇夫妇
归心似箭,昨晚21时回到老家瑞金
“回来了,妈妈给你们炖了鸡汤”
18时许,邹建昌、梁春娇夫妇和记者相遇在富友加油站。确定23日回家,他们定好了凌晨4时50分的闹钟。因心情太过激动,4时30分,没等闹钟响起,他们便早早起了床。
7时,他们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。“我们之前都是坐车回家的,今年天气好,所以决定体验下骑摩托车回家的感觉。”梁春娇说,他们是瑞金武阳镇武阳村人,在石狮打工。
梁春娇这次玩票,在遇到记者之后,便选择了放弃。“太冷了,我不想坐摩托车了,我能坐你们的采访车回去吗?”在同意了记者跟他们回家采访的要求之后,梁春娇果断选择了更舒适的回家方式。
在车上,梁春娇告诉记者,她有两个儿子,大的10岁,都在老家,由公婆照顾。“我们两个在厂里上班,虽然辛苦,但每个月也有一万多元的收入,还算不错。”梁春娇说,她也很想在儿子身边,但现在还不是时候,她想多赚几年钱,和老公一起做点生意,以后就不用出外打工。
采访车一路跟着邹建昌的摩托车,进入瑞金地界,走上了熟悉的道路,他的车速明显加快了。
21时,他们到家了。家里的大门开着,灯光亮着,一家人都在等着他们回来。一见父母回家,邹建昌的小儿子邹林涛马上扑了上来。
吃了个自家种的脐橙后,热腾腾的鸡汤从厨房里端了出来。“回来了,赶紧歇会,妈妈给你们炖了鸡汤。”一见儿子和媳妇回来,邹建昌的妈妈打了声招呼,就进了厨房。
父母的关爱、儿子的笑声、家里的脐橙、鸡汤,这就是邹建昌夫妇的幸福,回家过年的幸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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