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是植树节,深圳有不少市民想过这个节,想亲手植几棵树,但是当他们真要行动的时候就会发现,这个城市没有什么地方可供他们种树。
说实话,从1979年国家重新设立植树节到现在,我每年植树节和植树有关的活动就是在电视里看领导人植树,相信很多人也是这样,特别是生活在城市里的,没有可供植树的土地,房前屋后要么硬化要么已经有现成的绿化,你真要亲手种一棵,绝对是一个很奢侈的梦想。
植树节设立的预想就是希望在神州大地形成人人种树、人人绿化的壮阔景象,从“人人都献出一点爱”到“人人都种一棵树”,这种动员全国民众办一件事的愿望或者冲动一直存在,你可以想像一下,在一个十几亿的人口的大国,一旦“人人”了,那千军万马大跃进的场面那是多么震撼啊。事实上最近30年来国家绿化面积的提升,主要得益于大规模的专业化的航空造林和农民经营性质的封山育林。
在城市,绿化的主体是政府和房地产商,有的城市会专门辟出一些地方供机关学校“义务植树”,几年前我从兰州市区前往机场,发现高速路的两旁都划块承包给各个机关单位进行绿化。有意思的是,干涸的山坡上植被稠一片稀一块,出租车司机告诉我,长得好长得绿的是有钱的单位的,比如银行啊石化啊,他们花钱雇车雇人拉水浇灌,每棵树都金贵着呢,至于那些半死不活耷拉着的,那都是穷单位的承包区。这连绵好多公里的绿化带,无疑是当地全民义务植树的成果,不然也不会有意把它摆在出入门户的大道的两侧,但是如果真要较真的话,这种“全民义务植树”的效果,实际并不如把这些山坡的造林权经济收益权“确权”给农民或者专业的公司———这样做的话,政府一样有政绩,造林人有经济效益,而整个社会有生态效益。
全民义务植树在很多地方变成了企事业单位公费植树,变成了车水马龙的春游活动,这当然不是植树节的应有之义,当年邓小平倡导恢复植树节,包括之前提出“环境美”的号召,是想对“文革”以来中国荒凉的环境和人心增加一些绿色和生机。中国的森林覆盖率和城市乡村绿意盎然的景况是随着工业化、城市化的进程一起同步提升和形成的,望眼世界,越是工业化程度高的国家,绿化越好,越是依赖种植业的发展前国家,国土越是荒凉。当一个地方有人愿意投资把一大片荒地种上竹子、种上向日葵、种上薰衣草供游人观赏并从中获益时,绿化其实很简单,并不需要那种貌似有序整齐的全民动员。
植树节到了,生活在城市的人已经没有权利和自由去种什么树了,但可以爱护已经种好的树,尤其是那种开满花朵的花树,不要自私地摇晃制造什么落英缤纷,这样做太煞风景了,是可以写进史书的恶习。(首发今天南方都市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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